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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想有如美麗的色彩
用來揮灑在生命的空白畫布上
當畫布將到盡頭
空白也不再有
管他夢想的色彩如何燦爛
更遑論悔恨的晦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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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們在不同年紀對死亡死亡都會有不同的想法。
很多人曾經面對死亡,
也許是親友的離世,也許是探討生命一本書或一場演講。
而「遭遇」死亡就不是每個人都會碰上的。
我何其有幸(?)在不同年紀遭遇死亡。
第一次是車禍進醫院,也是第一次進手術房。
首次和死亡如此靠近自然是牽動了許多想法,
「我為什麼而活?」
「我活著的價值是什麼?」
「有什麼想作還沒作?」
「有什麼想說還沒說?」
「如果這次能平安度過,接下來我一定要…!」
第一次的經驗其實出乎我自己的意料,
沒有想像中的轟轟烈烈(車禍現場倒是很轟轟烈烈)。
不像電影和電視裡的角色,
得知自己得了絕症會有五雷轟頂的表情,
或是臨死前要激動的拉住親人或愛人交代後事。
我還蠻平靜的等著進手術房,腦袋裡轉著:
「萬一出不來有沒有什麼事情要現在趕快交代的?」
腦袋裡想的那些慘事沒有發生,痊癒後也還算順利的活到現在。
第二次遭遇死亡就是一月二日凌晨,
這次連現場都不轟轟烈烈了,甚至是萬籟俱寂。
不知道是膀胱的壓力還是詭異的感覺將我喚醒,
下了床,朝廁所的方向走去。
習慣不開燈,房裡還有延長線、電腦以及冷氣的待機光線,
微弱,但也算是黑暗中的指引。
一切看似正常,但就是哪邊不對勁。
直到我面對一扇透進室外光線的窗戶時才毫無情緒的告訴自己:
「我的左眼失明了。」
就好像在描述「我吃飽了」一樣。
為了確認不是睡迷糊。
舉起右手,遮住右眼,陷入一片黑暗;
放下右手,看見窗戶;
舉起左手,遮住左眼,窗戶還在。
如此反覆數次,腦袋又說了一次:「我的左眼失明了。」
接著閃過:
「這應該是眼睛小中風吧?」
「等一下會不會連腦血管也堵了?」
「會不會等一下就倒下去?」
「要不要現在去叫家人起床?」
「除了小中風,還有沒有其他可能?」
不知道閃過多少念頭,前後大約十秒上下,
左眼似乎隱約感受到光線。
再試試看,舉起右手,遮住右眼;
果然,有一點點光了,就好像用超厚毛玻璃貼在眼前的感覺。
應該還沒報銷,先上廁所再說。
電燈一亮,刺眼。
左眼的黑矇有一種迅速融化的感覺,
視野就像漸進出現的幻燈片一樣,
最後「刷」的一聲出現;
再試試,果然看得到了。
詭異的感覺依舊環繞著左眼,像發麻的腿剛恢復時的狀態。
回到房間,開燈看一下時間,凌晨四點三十二分。
決定暫時擱置,另找時間看醫生,反正是假日。
躺回床上不免想到:
「萬一睡著的時候中風怎辦?」
「早知道就應該更認真減肥。」←胖子比較容易有心血管疾病
「這個年紀中風會不會上新聞?」 ←因為這樣上新聞蠻糗的
慢慢的,又開始思考生命的價值、意義等等。
發現自己似乎更不在乎死亡了,
也不會有「如果這次沒事,我一定要…」的想法。
反正,生命就像一片海洋,即使無風也會有浪。
意氣風發的年紀總是奮力的對抗這片生命之海,
自以為用盡力氣就能扭轉乾坤。
回頭一望,任你如何掙扎,也不過是在浪裡載浮載沈的揮動四肢罷了。
數次面對生命的來去,遭遇死亡上身的感受,
在生命之海裡奮力揮動的四肢漸漸緩了下來,
駁倒宿命對抗一切的想法也被海水稀釋。
腦袋裡的想法變成:「順著海浪漂浮也沒啥不好。」
反正還不到沈下去的時間又何需擔心。
如果生命之海將我帶到風平浪靜的地方,
我就在白天曬太陽,晚上數星星,享受順遂與寧靜。
若是帶我到驚濤駭浪的海域,
姑且乘風破浪,享受挑戰的痛快與成就感。
再不然,任憑拋放何嘗不是一種解脫。
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」的主角拖馬斯抱著「非如此不可」的想法過生活;
以前也抱著「一定要如何如何」的想法在生命之海裡拚搏。
現在覺得,順著浪濤調整方向更輕鬆愉快。
短暫性腦缺血發作(transient ischemic attack (TIA), 俗稱"小中風")相關資料
感覺好可怕哦~~
生命就像海一樣~難以預測~